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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9月22日
酸涩的野果
◆刘君
儿时,家前屋后真正栽果树的没几家。记忆中只有一户人家栽了一棵梨树,尽管在他家屋山头,但紧靠着水塘,他家人常在水塘边干活,根本没机会下手。我家倒是有一株杏树,非常高,每年杏花开得很好,但结的果子咋样,仰着脖子看酸了也不太清楚,只有等果实熟透自然落地,才会与蚂蚁抢食。后来,一个熊孩子实在憋不住馋,爬树去摘,爬到一半,摔了下来。尽管没人追究我家作为树主人的责任,我爸还是气狠狠地找人把树锯了,后来连根也刨了。
还好有那几株野梨子树和毛桃树。毛桃子成熟了是否很甜?不知道。馋嘴的我们从来没有等到毛桃成熟,便把它们一个个吃下肚了,偶尔幸运碰着藏在密叶中的一两个桃尖尖稍带红色的,确实比较甜,果肉也柔软。唉,我们为什么没有耐心等毛桃子成熟呢?
我们同样没耐心等野梨子成熟,也不敢等它们成熟,有鸟儿与我们争食!那些鸟儿真厉害,不怕酸不怕涩,我们就不行了。好不容易爬上高高的野梨子树,连枝折了扔下。树下仰头痴望的立即四下散开,一人抢一枝飞快揪下那硬硬的褐色小梨子揣衣裤兜里。乡亲们称野梨子为“糖溜子”,可哪有糖甜?现在才知道它叫“棠梨子”,是落叶乔木,枝常有刺。
野梨子可真小,也真涩。我们从兜里抓出一大把,从中挑出稍大点的、颜色稍淡点的,小心咬开,只要有淡淡的甜,就眯起眼细细享受;实在酸涩得不行,也眯眼,但小眉毛皱得比洋辣子还难看,赶紧吐到地上,还“呸呸”继续狂吐口水。
记忆中橡树很少见,附近几个村庄唯我们村一高埂上有一株,高大挺拔。它太高了,我们看不到果实藏在哪里,也不敢爬上树,因为高埂下就是一方大水塘。好在这棵树没主人,秋天,我们用两根长竹竿绑起来照着树枝胡乱敲打,“噗噗噗”,听声音就知道有不少果子落下来了,还有的直接砸在头上和脸上。顾不上疼,赶紧蹲下来在草丛中找,使劲掰扯掉那一圈褐色的“短外套”,一个个橡树果子屁股皱如树皮,外壳其余部分很光滑,一咬就裂开来。不过,橡栗的味道真不行,尤其是嫩的,苦涩得很。老些的有点粉也有点甜,放火里烧熟,滋味要好些。
更多的橡树子被我们用火柴从底部戳进去,做成陀螺玩了,我们比赛谁的陀螺转得时间久,玩得不亦乐乎,也有大人凑热闹露一手,但各家的妈妈常把火柴藏起来,怕被我们偷去做陀螺。
我们称橡树子为橡栗,但哪有板栗好吃?只是我们嘴太馋而已。记忆中的那些野果,酸涩如童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