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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8月25日

年轮

实验中学 夏凡

山丹丹记得自己的岁数,愿我记得你的年龄。

——题记

惊蛰雨后,泮池旁的老柳树濡上湿漉漉的鹅黄嫩绿。盘虬卧龙的躯干下藏着密密的年轮,嫩嫩的叶间萌发出蓬勃的生机。暖暖的风拂过,千百缕枝条一齐抛向泮池,好像一阵绿色的晨风。

放学后,我和子竹留在教室吃自带的晚餐。她说:“今天中午,我妈刷朋友圈。我听到有生日快乐歌,就问谁过生日。我妈说是我爸,他在苏州出差,没蛋糕,那边的同事就用面包给他过了个生日。”

“你连你爸生日都记不得?”

“我爸、我、我弟生日都差不多,他一般就着我们在四月一起过。”

晚自习下,我把这事讲给妈妈听。我以为她会笑,但她只冷哼一声:“这有什么,如果不是我和你生日同一天,你会记得吗?”

我讪笑:“怎么不记得?我那么体贴!我记生日可厉害了。昕艾、一诺……我连阿查的生日都记得!前几天,我还专门去祝小博生日快乐!”

妈妈冷笑。我自觉没趣,换了个话题。直到周末的书法课,我才猛然理解这冷笑——当郭老师问我外婆多大时。

我头也没抬,随口说:“五十几吧。”对方迟迟没反应,我困惑地望去。

“你外婆结婚挺早啊。”

我一愣,下意识计算起来。妈妈四十了,外婆怎么可能才五十几!我尴尬地改口:“应该六十几了吧,哈哈。”说罢,我立马低下头继续磨墨,不敢面对郭老师带着嗔怪的目光。

墨棒在砚台里一圈圈走,恰似时针匆匆。墨渍一圈圈晕开,恰似无尽的年轮。

外婆多大了?记忆中她好像从未变老,也从未年轻过。在少数几次回老家,亲戚间见面了也只说着“娃又长高啦”。除去寒暄的日常话题,大多是谁家孩子结婚,谁家孩子考试多少分,滔滔不绝。好不容易绕到某个老人,他自个就摆摆手:“没病,不疼,挺好的。”话题终结。

我们往往只惊喜于年轻生命的生长,却不常留意老去的他们,甚至连他们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关注的。在年轮残忍的漩涡中,他们失去了姓名、年龄。他们在被忘记。

我又想起泮池旁的老柳树。嶙峋的树皮下,一圈圈年轮那么沉。但她抛洒的飞絮新叶,却是那么年轻。清风不语,柳帘轻舞。

山丹丹记得自己的岁数,愿我记得你的年龄。

很遗憾错过了你的青春年少,请让我们在沉沉夕阳下牵手,一起走过绚烂晚霞,好吗?

指导老师 李国兰